谈情说“癌”

作者|武婧

两个星期来，小王没有睡过一天好觉，一直被脑海里的“肿瘤”二字折磨。

两个星期前，单位组织体检，小王的肿瘤标志物结果显示指标CEA、CA199都升高了，这可把小王吓坏了，“肿瘤标志物升高，是不是意味着身体长了肿瘤？”

加上那几天，小王的确身体不太舒服，胃时不时地会痛，自己因为工作忙也没有好好吃饭，小王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得了胃癌。好不容易把工作忙完，小王急匆匆到医院门诊咨询，医生却安慰她：“年轻人先别自己吓自己，肿瘤标志物升高不一定就是癌，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行，建议你先做个胃镜检查。”在医生的建议下，小王接受了胃镜检查，结果发现，胃部的确长了几颗息肉，并未发现肿瘤，而息肉也在当下进行了镜下切除，只需随访观察即可，并无太大问题。小王这才如释重负，但同时，她也很疑惑：既然肿瘤标志物无法确诊癌症，为什么还要花钱检查呢？检查出结果不对劲，不是自己吓自己吗？

肿瘤标志物，它是癌症降临的信使，也是治疗后监测复发的风向标。然而，就是这样一个癌症患者需要经常打交道的东西，本身却充满了“迷惑性”，甚至连其名称本身都满是误导。老百姓看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都是：“就是这东西标志着肿瘤的出现？”缺乏深入了解的途径，一知半解反而可能加剧恐慌。“今天心神不宁了一天，期待的查血报告肿瘤标志物再一次打击了我，数据超过了正常值，会不会是复发了呢？”如果我告诉你，这个牵动着癌症患者心弦的肿标检测其实不一定是必选项，你相信吗？

肿瘤标志物检测因为简便易行，对人体伤害小，成为肿瘤临床中大量采用的检查手段。所以无论是参加肿瘤预防体检，还是做早期的筛查诊断，以及在中后期的治疗过程中，“肿瘤标志物”检查项一直伴随着我们。每次抽血后都是大型考验心态现场，一旦报告中发现了肿瘤标记物升高，很多人都会立马心跳加速。

实际上，人体正常细胞和癌细胞都会生成肿瘤标记物，它实质是一些糖类、脂类、肽类、激素等物质，只不过癌细胞的生成量远高于其他细胞。目前发现的肿瘤标记物有80余种，较为常用的有30余种。目前，没有任何一种肿瘤标记物为某一种肿瘤专有，肿瘤标记物的升高也不一定代表存在恶性肿瘤。肿瘤和肿瘤标志物的关系，就像是一只怪兽和它留在雪地里的脚印。如果哪天你在雪地里发现了很多脚印，你当然需要怀疑“怪兽”就在附近。但不幸的是，很多其他“动物”也会留下相同的脚印，因此，如果只有脚印这一个证据就不足以证明这个东西真的是肿瘤。

肿瘤标志物的升高通常并非癌症所致，最常见的原因是炎症或者损伤等非肿瘤因素。例如病毒性肝炎、肝硬化可致AFP升高；吸烟可致CEA升高；良性前列腺增生、前列腺炎可致PSA升高；急性胆管炎、急慢性胰腺炎、胆汁淤积症、肝硬化、慢性活动性肝炎可致CA199升高；月经期，心功能衰竭、肝硬化、慢性活动性肝炎可致CAl25升高。肿瘤的发病率也印证了这一观点，所有癌症的发病率总和加起来也不过千分之几，远低于肿瘤指标的异常发生率，有相当一部分肿瘤标志物的人并不是得了癌症。另外，有些肿瘤即使全面发生转移，肿瘤指标甚至从来不高，这可能与该肿瘤细胞未分泌相关蛋白或者虽然分泌但未入血有关。因此，肿瘤标记物正常也不等于没患癌，不能仅凭是否超过参考范围而进行诊断，还需结合患者的病史、临床表现、化验检查和（或）影像学检查等情况，综合判断后才可初步诊断，组织病理学检查进行确诊。

既然健康人群中肿瘤标记物升高后大多数情况下不是肿瘤，那么检测肿瘤标记物检测的意义何在？首先，当某项肿瘤标记物的数值明显高于正常上限时，还是要高度怀疑患上恶性肿瘤的可能。这样通过进一步更加详细地检查，许多患者的早期肿瘤得以确诊，从而赢得了治疗的时间，也大大提高了患者的预后，肿瘤标记物功不可没。其次，肿瘤标记物降而复升，对于提示肿瘤再发、转移的意义也是明确的，在临床上是肿瘤术后随访常用的检查方法。至于一次体检中某项肿瘤标记物轻度升高，其意义也有不同：可能是一些因素的干扰造成指标一过性升高；可能是一些良性疾病造成指标持续性处于轻度升高的水平；但也可能确有肿瘤，但尚在早期阶段，标记物的浓度尚未明显升高，但是这时机体已经给患者发出了报警信号。所以，对于这种情况，正确的做法是，应该动态监测指标的变化趋势，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检查一次，如果指标回到正常、或保持在轻度升高的水平，往往提示风险较小。但如果指标还在不断升高，那就提示风险不断加剧，必须进行更深入、更全面的检查，避免恶性肿瘤的进展，早诊断、早治疗。对于放化疗的患者，由于治疗会破坏癌细胞，癌细胞死亡后会把细胞内的抗原物质释放出来，这就可能导致肿瘤标志物的大幅升高，导致误判。因此，一般在治疗结束后一段时间再进行肿标的检测，更有参考价值。

每人都有必要检测肿瘤标志物吗？当然不是！肿瘤医生建议以下四类人群可以做瘤标志物检查：1、40岁以上，长期吸烟、饮酒史，慢性乙肝病史。长期吸烟喝酒者均是癌症高发人群，吸烟容易引起肺、咽、喉、食管部及身体其它器官的癌症，喝酒则易得胃癌和肝癌，慢性乙肝病同样容易转化为肝癌，因此这类人群应定期做肿瘤相关的排查。2、身体出现了“癌症信号”者。癌症信号主要由医生来做初步判断，包括身体各个部位不明原因疼痛，久咳不愈痰中带血，乳房肿块，绝经后阴道流血，不明原因的头痛、呕吐，不明原因的发热、消瘦等，应及时做相关检查。3、长期接触致癌物质、严重污染厂矿企业的从业者。环境因素是主要的癌症致病因素，不良的生活、工作环境极易引发癌症，即便离开原工作环境也应保持一段时间的定期癌症排查体检。4、癌症高发区或有癌症家族史的人群。我们都知道癌症是由体内的基因突变引起的，癌症患者的体内可能携带有致癌基因，遗传给下一代之后会导致癌症发病可能性上升。越来越多的医学研究证明癌症确实具有一定的遗传性，因此生活在癌症高发区以及家族有癌症史的人应提高警惕，定期做癌症的排查体检。

肿瘤标记物在肿瘤普查、诊断、判断预后和转归、评价治疗疗效和高危人群随访观察等方面都具有较大的实用价值。我们既不要谈虎色变、也不要疏忽大意，应该遵照医生的建议检查、复查。新的肿瘤标记物不断发现、检查手段不断完善，使得其灵敏性和准确性不断提高。相信今后“肿瘤标记物学”这一新兴学科会取得更长足的发展、为早期反映体内肿瘤变化状态提供更充足的依据。

有时，去治愈；常常，去帮助；总是，去安慰。打破“生命宣判”，化为美丽与坚强，谈情再说“癌”，才能无所畏惧的去拥抱属于我们自己的诗和远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