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短情长，诉予衷肠

作者|刘慧春

“你选择遗忘的，是我最不舍的。纸短情长啊，道不尽太多涟漪，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呀。”     

笑笑，女，34岁，半年前安静状态下突然出现意识丧失，无心跳及脉搏，家属给予心脏按压，拨打120，于120车上行心脏电除颤，除颤后心跳恢复，心跳停搏时间约30分钟，神志昏迷，经治疗神志逐渐转醒，后为求进一步中西医结合治疗来我院。初来我科时神情焦虑不安，语不成句，词不达意，行为幼稚，不配合护理操作，且有躁动倾向，连自己的丈夫和三岁的女儿暖暖都不认识。

从躁动到配合

这是笑笑来中医科的第一天，听说了笑笑的病情，我对笑笑打着十二分的关注，十二分的小心，但是在测血压时笑笑还是爆发了。

笑笑猛甩胳膊，想把血压计甩掉，她口中无意识地大声喊叫：“这是什么？是什么？我不知道啊！我不知道。”

我拉着她的手赶紧安抚她：“笑笑别怕，别怕，这是在给你量血压呢，嗡嗡嗡充气放气一会儿就好了，别怕。”

笑笑妈妈也拉着笑笑的胳膊，不让她动，让她配合测量生命体征。
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笑笑的场景，她连测血压都害怕，都不愿意配合。更别提喝中药，抽血等其他治疗了。

我知道让这样一个病人接受新的环境，可能会有点难，会比较不适应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，我得慢慢来。

于是，我每天经过笑笑的病房都会和笑笑打招呼：“笑笑，吃过饭没呀？”“笑笑，出来散步吗？”“笑笑，现在去做治疗吗？”“笑笑，穿暖和一点出门做检查啊，外面有点冷”“笑笑……”

笑笑对我的问题经常做出无效回答：“啊？我不知道啊？”“你在说什么？”“这孩儿干啥呢？”

不过，她也慢慢在妈妈的提示会说：“吃过了”“我们出去看暖暖”“去做治疗。”

过了一个礼拜，我看到笑笑和笑笑妈妈都在病房，去给她发口服中药，照例先跟她柔声打了个招呼：“笑笑，这是你的中药，一会儿记得热热喝哦。”

没想到笑笑看了看，竟然没在妈妈的提示下，就主动说了“噢噢，谢谢。”

我十分惊奇，感叹于笑笑的进步，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。

时间到了三月份，这天我值夜班，我看着明天的抽血，有笑笑的血常规和电解质，我有点发愁，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笑笑的配合。

早上六点，我推着治疗车过去给笑笑抽血，我先是给她打了个招呼，她还刚从睡梦中醒来懵着，只是喃喃道：“干啥啊？干啥呢？”

我轻声告诉她现在要抽血，可能会有点疼，希望她坚持一下。

没想到我绑上止血带找了找血管，笑笑还跟我笑着说：“不疼，不疼，有点舒服。”

然后我快速进针抽血，笑笑僵了一下：“疼，又不疼了。”

我一边轻声安抚她，一边快速抽完血。这次，笑笑妈妈只是在一边看着，没有过来使劲拉着她的胳膊，而笑笑，竟然也能要整配合好全过程！

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，从之前的量血压都要有人按着拉着扯着，到现在抽血都会自己配合了，这进步让人惊喜。

从词不达意到逻辑有序

刚开始时，笑笑经常会弄错人物关系。

她会跟妈妈说：“我是你妈妈。”也会说：“暖暖是我妈妈。”暖暖是笑笑三岁的女儿。

很想让她早点好起来，快点进步，我和其他护士每次看见笑笑都会主动问她，让她有一个记忆的过程：“笑笑，我是谁呀，想一想，不要着急，慢慢说出来”

一开始我的问题总会迎来笑笑各种各样的回答：“你是我妈妈！”

我轻声说：“我不是妈妈哦，你看看我的衣服，你再想想。”

笑笑顿了下，大声喊：“二舅妈！”

不过，在妈妈的提示下，她慢慢说：“哦～是妹妹，是护士妹妹。”

可是我还想让她记得多一点，我就说：“我姓刘，笑笑可以叫我刘护士噢，你试一下，刘——护——士，慢慢来，刘——护——士。”

笑笑在妈妈和我的期待下，尝试发声：“lu——lv——驴——驴护士！驴护士！”

我一个没忍住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笑笑看见我笑了，也开心地仰头大笑。

笑笑现在对liu和lei这样的发声不太熟悉，会经常把“刘”和“雷”喊成“驴”就这样，我和笑笑的责任护士雷护士都当了一段时间的“驴护士”。

时间来到三月份，这时的笑笑，熟练地喊刘护士和雷护士已经不在话下了。

这天，我照常来到病房，把笑笑晚上的中药给她：“笑笑，晚饭吃的什么啊，好不好吃？”

笑笑在妈妈的提示下说：“谢谢，吃的是包子”，然后笑笑没停顿地继续说“悦悦还没回来，今天没让悦悦买饭，悦悦就回来晚了。”

悦悦是笑笑的丈夫，我听到她这么说，就问笑笑：“为什么今天没让悦悦买饭呢？”

笑笑认真地说：“悦悦在上班，不让悦悦买饭，悦悦太累了！”

我被震惊到了，这是笑笑自己主动对我说的，而且说的很流利，很有逻辑性。

后来，我们了解到，这完全是笑笑自己想出来的，她能想到上班会累，能从不让买饭会回来得晚，联想到让买饭就会回来得早，已经十分让人惊喜了。

现在的笑笑，更是进步飞快，她能认识并喊出她的主管大夫，能叫出经常给她针灸的大夫，能喊出许多护士的名字，能主动要求去跑步，能表达想要跟女儿暖暖玩，能……现在啊，她不仅能一口气说出很多同事和朋友的名字，还能在别人说上半句时主动接下半句，还能流利地唱歌。

除了我们全体医护的共同努力，笑笑的妈妈和丈夫都在为笑笑的康复奋斗着。笑笑的妈妈每天都细心照顾笑笑的吃穿住行，耐心教她词语，诗句，努力教她认人识字，像从小带孩子一样重新再次拉扯她长大，让她成长。

笑笑的丈夫也写了数十万字的陪护日志，记录了笑笑发病以来的全过程。从最初的记录的一夜无眠到后面的几乎一个小时起夜一次，到3月11日只起夜了两次，到4月份没有再起夜，都记录得一清二楚。

“纸短情长啊，诉不完当时年少，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呀。”就像歌曲《纸短情长》里写的那样，我们全体医护对笑笑的感情，笑笑妈妈，笑笑丈夫对笑笑的爱，都淋漓尽致地体现在叙述护理中，诉不完，说不尽，纸短情长，难诉衷肠，今天，这短短的一篇文章，就诉予你说。

作者信息

姓名：刘慧春

单位：郑州人民医院 中医院

科室：中医科

职称：护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