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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河长明,功不唐捐

——叙事,让光照进深渊,让医学洒满星光!(上篇)



严楠 王仲(通讯作者)*

(清华大学附属北京清华长庚医院,清华大学临床医学院,北京 102218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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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2019年是我正式成为医生的第5年,虽然依旧是小大夫,但在年复一年的工作中,我自认为已极具职业精神,已练就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”的金刚不坏之身,这样的底气来自于初出茅庐时许多个为病人痛哭的午夜、来自于成长后共情不共感的理智,也来自于对生老病死可控不可逆的无奈接受,但还是无法摆脱患者死亡后带给我长久的职业倦怠,即便我全力以赴,即便家属全然接受。很多时候,在拉完最后一张心电图的那一刹那,我都感觉自己是踩在生的白线上,挥挥手,和他们在死亡的门关前分别,他们消散在宇宙尘烟里,而我即使耗尽心力,仍要带着没能治好她的愧疚和挫败,面对下一个患者。直到我遇到了丁爷爷。

    那是一个初冬的周末,我们科新收了一位患者。同时告诉我,他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,长期居住在养老公寓,本次因肺部感染入院,已在急诊进行了2天治疗,目前体温正常,一般状况良好,收住院是为了序贯抗感染治疗。

    接诊时,我发现老先生沉默寡言、不爱聊天,即便我热情相待,他也不与我多做交谈,只是闭目养神。当翻看他前次住院的病历时,我发现老先生2月前临床诊断为肝脏恶性肿瘤,已经发生了多个器官的远处转移,当时制定了姑息治疗的方案,以减缓他的痛苦为主1。我理所当然以为,他的沉默来自于身患重病的消沉与绝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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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当天检验结果回报,老先生感染见好,但血钙异常升高,经过一番周折,我们确认这是由晚期肿瘤造成的溶骨性转移引起,而输注唑来膦酸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治疗方法,只是治疗后会出现发烧、肌痛、乏力等流感样症状,这些不适通常在几天内消失,对身体本身没有影响。

    丁爷爷的女儿、女婿很孝顺,每天都会来送饭和陪伴。在征得家属同意并向老先生解释会有不良反应后,我们给他输注了唑来膦酸,老先生很快就出现了发热。这当然在我们的意料之内,我们对他进行了对症处理和语言安慰,当日体温虽有短暂下降,但很快又有迁延,对医生而言,我们并不担心,因为这无碍他的恢复。但我们不知道,对于得知自己病情的丁爷爷而言,就等同于死神逼近的预告。

第二天傍晚值班巡房时,护工告诉我老先生拒绝进食,已经一天没吃饭了,女儿、女婿和护工轮番劝说都没有用。由于老先生沉默寡言,因此我与他的交流仅限于每日例行查房时的询问,我对于他的一切一无所知。我疑惑于他的行为,反复追问护工是否有异常事件发生,护工肯定的告诉我一切如常,除了不吃饭,就是比从前更不爱说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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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走近床边,一眼就看到他平躺在床上,安静的闭着眼,身体一动也不动。听到我轻声喊他,他警觉的睁开眼,眸子很亮,看到是我,微微点头又闭上了眼。确认了他神志清楚,我询问他不吃饭的原因,老先生只是摆了摆手,说“不用”。我无法放任他绝食,又不想仅以输液了事,在确认他生命体征、血糖等一系列指标安全后,我开始努力劝说,但老先生始终不做任何回应。随着时间流逝,我内心越发焦急,既担心他的状况,又惦记着病房其他未查房的病人。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,直到护士找我处理其他患者,老先生终于睁开眼,摆摆手,对我说“严大夫,你去忙你的吧,不用管我。”没等我回应,便翻过身,背对着我,面朝窗户侧躺着。老先生很瘦,我看着他用被子裹着自己,仿佛要将自己隔绝在喧闹的世界之外。我有些伤感,但我无暇处理情绪,便着手去处理其他患者。

(上篇完)



参考文献:

1.严楠, 王非, 邹晓昭,等. 医生的字典中没有"放弃"[J]. 中国医学人文, 7(4):4.

2.严楠, 邹晓昭, 杜丽雪,等. 叙事医学与循证医学共同搭起医学的骨架[J]. 中国医学人文, 2019, v.5(08):19-23.

本文摘自于《中国医学人文》杂志2021 年  第 7 卷 第 11 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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